清晨,教堂的钟声响起,瑟尔小镇迎来了悲伤的一天。
莱恩·安茹神父,这位神的年轻信徒死了。小镇的人们还在安眠,他们还不知道这位陪伴了他们五年周末的可敬的人不在了。
莫里斯和依娜躺在镇子里唯一一家旅馆的客房里,旅馆的老板娘和唯一的伙计在两人身边看着。
莫里斯呼吸均匀,似乎是那种筋疲力尽之后的沉眠。而依娜也是呼吸忽强忽弱,似乎在梦里承受着什么苦难。
拥有部分“血族”血统的依娜此次将不再通过长眠恢复消耗的生命,会是也只能是以付出另一个代价作为为终结。
老板娘担忧的看着小依娜,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个沾染了不少不详的气息的小姑娘。
神父的日记中有莫里斯和依娜为什么不在的原因,而那个杀死神父的手法老板娘也很熟悉。只是这种手法好久没见过了,自从她追逐神父的脚步从紫荆花王朝首都来到如此偏僻的这里。
那是圣裁所处理叛神者的手法:让叛徒圣光盈体死在圣人像前。圣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礼拜堂那些老东西施展的神迹只是隐藏在圣光之下的小手段而已,所以她不喜欢神也不想作神的信徒。
小镇那个破烂教堂里的圣光虽然已经消散,可是神父的瞳孔及视网膜完全破坏还在暗示着什么。可笑的是那个可怜人临死之前还想再看一眼圣人的的面貌,可惜圣人们早已抛弃了他。
老板娘原名安娜,曾经也是一名叛神者,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是被神父救下的,因为神父说:“叛神者皆是恶人,而她是好人,所以只是不信神,选择了信自己,只要遣送出中央教区就好了。”对了,中央教区都是神信者。
安娜怎么也想不通神父为什么会被定义成叛神者,她更想知道是谁执行了神父的死刑。
小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背叛神明,甚至信仰黑暗,但是唯独神父不可能,因为他是好人,彻彻底底的好人。好人怎么会背叛自己信奉且一直企图的到其启示的神明。
镇子上来了圣裁所的人,不礼拜的老板娘不知道,而礼拜的人也不会太注意那个陌生面孔。安娜想要复仇,就要等待莫里斯和依娜醒来,告诉她关于凶手的讯息。
任何神父信任的人,安娜都会无条件信任。
镇子里响起了钟声,人为拉响的不规律的钟声,安娜知道镇民发现他们日常生活的主心骨失去生命了。
人们一直认为这个镇子里,谁离去都可以,只有神父不能离去。
莱恩神父在镇子的人们因为向往着繁华的中心城市而陆续离去的时候来到这里,用他的智慧帮助居民谋生。他的目光使他们平静,他的话语带领着他们走出对镇子未来的绝望,他就好像神赐给这个村子的光芒。
镇子里的人们停止劳作,一天都沉浸在哀伤的气氛中。镇子里的木匠用最好的木料为神父打造一口棺木,裁缝用最舒服的布料给神父做了一身衣服,人们把最好的东西献给死去的神父,恳求在神那里他能过得安好。
老板娘出来了,人们自觉地让开了道。老板娘说了自己早晨发现的一切,她隐瞒了圣裁所的人来过的事实,只说那是个不速之客。
镇子里的人咬牙切齿,可是却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在镇子上的人是谁。
天上下起了小雨,仿佛天也在为这么个无辜的人的死亡哭泣,明明他是最不该死的。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人们觉得天冷需加衣的时候也忘记不了棺木里的神父。
最后一次开棺,老板娘把自己最好的大衣给神父披上,合棺下葬。不能再等了,当雨开始大了起来的时候水会灌进墓穴,那会让神父的亡魂不舒服的。
神父死了,教堂还在,伏蒙在神父的生前给神父做过多次帮手,所以在新的神父到来之前他就暂居教堂之中,每日礼拜。
大概,这个镇子不会再有新的圣职者了吧,谁会愿意来呢。
莫里斯率先醒来,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格外的凉快。
依娜躺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苏醒逐渐平静了下去。
莫里斯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可以展翅翱翔的力量,可以保护依娜的力量。
他有信心如果再遇到那个红月,会在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就扭断他的脖子。
老板娘回来了,看到他起来以为他身体还好示意他先躺下。莫里斯从床上一跃而起,矫健如灵猴,完全不用被担心。
老板娘说楼下有热水,你去给我取来。莫里斯欣然前往,从二楼一跃而下。
老板娘感受着依娜均匀的呼吸,看着她额头上先前留下的冷汗,趴在依娜耳边小声的说:“他安全了,你安心了。”
莫里斯和依娜从来都不是父女,安娜不是莱恩那个木头,把所有的情感都理解为亲情,所以才会轻易地相信圣光,然后死于神的恩赐。
可是你们现在只能是父女了吧,安娜大概猜到了少女的身份。从密林中来的人,不是魔女也会是什么隐藏于黑暗的种族。
那个人没理由杀死神父而留莫里斯活口,那个小小的魔女用了那种力量也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神那里都要有借有还,更何况魔女,总不能无私到奉献自己。
老板娘隔着衣服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痕,那是作为叛神者的印记,代表把神的力量还了回去,而那不能举得太高的双臂上的伤就是利息。
“我们都是叛神者,不是背叛,而是压根就不相信伪善的人们。你我以后就是最亲的亲人了,你的莫里斯和我的莱恩一样,总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的。
沉睡吧,幼小的独狼,愿你醒来就忘记一切,也许留在这里,也许带着你的新的獠牙离去。
不过,要记得,我对你永远都会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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